第1690章 柳暗花明131,一条胳膊

帘卷西疯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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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慕遥没想到,廖圣璎竟给了这样的答案。

    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才做出这个决定的,或许她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勇气,但他不会轻易走人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了被拒绝的滋味。

    所以,他更笃定了,她只是碍于面子,她只是还在生气,等她冷静下来,会认真考虑的。

    他不会走,他会一直等,等她愿意朝他伸手,然后,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拉上来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廖圣璎上了马车,眼泪就止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真替自己难过,也替自己悲哀。

    为什么男人都是这样呢?

    她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时候,他无动于衷,如今她都早已放下了,他反而说出要娶她这样的混帐话。

    哭着哭着,廖圣璎又笑了。

    沈穆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?他真敢把她带走?不怕单家将他在全武林通缉吗?

    他不是还有妹妹要照顾,连这个都没想到?

    廖圣璎笑他越活越回去了。

    自家小姐在车里又哭又笑的,那丫鬟忍不住小心翼翼钻了半个脑袋进来,她抓着马车门沿问: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廖圣璎将大袖子往脸上胡乱擦了擦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廖圣玥回去是如何告状了,她得打起精神,不能让那小贱人得逞。

    单家所在是一处群宅,是个大山庄。

    山庄门口挂着‘北武山庄’的大匾额,与南方武林区别开来。

    单家的大房二房三房都住在里头,还有一些稍远的旁支,也闻讯过来投靠了。

    山庄里除了单家,还有另外两个大家族,单家占了个武林盟主,所以居在东宅群。

    进门的时候,廖圣璎遇上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年轻妇人,那人掀着帘子朝她笑道:“二少夫人,你可回来了,廖二公子正要出门找你呢!”

    廖圣璎和她客套了两句,表达了谢意。

    等人走之后,她沉了脸,都要出门来找她了,看来廖圣玥没少下功夫。

    回到单家,廖圣璎先把大师给解的签文交给了单夫人,单夫人一看,微微皱眉道:“这上面写的……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廖圣璎还记得那位大师当时都说了些什么,她照着复述了一遍,听完,单夫人惊了。

    “极西之地?极西……意思是琉夏国吗?”

    廖圣璎不敢肯定,“大师当时只说了这四个字,并未有明确指点,还说三年之内便可成就姻缘。”

    “三年?”

    单夫人又惊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姻缘落得太远也就算了,竟还要三年吗?三年之后单渠都多大了!

    单夫人忐忑难安。

    廖圣璎趁机安慰道:“夫人不必心急,这签是我替兄长摇的,兴许不太准。”

    单夫人想想也是,但是要单渠亲自去摇签简直不可能,她摆了摆手道:“算了,我改日亲自去一趟,若是再不准,就让单巍去给他兄长摇!”

    廖圣璎没有任何意见,姻缘是天注定的,谁摇不是摇,只不过是单夫人太心急罢了。

    她还没有告辞,单巍就派人过来了。

    单夫人让丫鬟先回去,留下了廖圣璎问:“你和单巍成亲快一年了,还没动静?”

    她不问还好,她一问,廖圣璎就想起当初的丧子之痛来了。

    “兴许是那次伤了根基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眼带哀伤,“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,与其怀了却护不住孩子,不如不给这份恩赐。”

    单夫人只觉得后背森凉。

    有些事,彼此心知肚明,却不能捅破,婆媳之间更是如此,她不敢再催了。

    廖圣璎带着丫鬟回房。

    一个庭院子里,她与单巍住正屋,廖圣玥次居偏房,进去的时候,她远远地就看见了廖圣玥的身影,她坐在庭院前,正在抹眼泪。

    这套把戏,她早就看腻了。

    想必单巍也是,只见他站在廖圣玥身旁,却没有去哄人。

    他朝她看来。

    廖圣璎不急不缓走过去,她没做什么亏心事,不怕他。

    “单表哥,你相信我,我亲眼所见的!”廖圣玥抹眼泪,抽噎着道,“要不是我撞破,不知道璎璎她还会做出什么更——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单巍打断她,带了不耐,以及烦躁。

    廖圣璎走近站定,她瞅了两眼,故意走到廖圣玥跟前去,廖圣玥以为她又要打人,站起身就缩到了单巍背后去。

    “单表哥救我!”

    那模样,真是怕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廖圣璎笑出了声,“我可不敢杀人。”

    廖圣玥冒出半个头来,双眸汪了泪水,看起来楚楚可怜,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:“你欺负我也就算了,还想给单表哥戴绿帽子吗?”

    廖圣璎脸一冷,廖圣玥猛地又缩回去了。

    她看向单巍,“圣玥这样口无遮拦,我觉得得教训一下了。”

    单巍道:“去祠堂思过。”

    那祠堂是新修的,倒不阴森,也不恐怖,廖圣玥很愿意去,但她还没看见廖圣璎的倒霉样,现在还不能走。

    “表哥,那璎璎呢?我只是说两句就要去祠堂,那她该怎么罚!”

    “这个就不该你管了,来人,把姨娘送去祠堂。”

    廖圣玥哪里甘心,她又叫了两句,说自己回来得早,不知道廖圣璎在后面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
    啪的一声脆响。

    这回,是单巍亲自动手,给了她一巴掌。

    廖圣璎本想幸灾乐祸的,但她知道,廖圣玥挨得重,等会儿轮到她也不会太轻。

    果然,廖圣玥被弄走之后,单巍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,将她往房里拉。

    他的力道很大,匝得手腕很疼,但她没吭声。

    丫鬟都被锁在了房门外,单巍将门闩死,最后将她重重摔到了床榻上。

    廖圣璎还没喘过气,他就压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单巍,你干什么?住手!”

    单巍和没听见一样,他带着怒气撕扯,腰带很快散开,他欲将她衣裙褪下。

    廖圣璎推不开他,只能去扯他的耳朵,慌乱之下,她没控制好力道,指甲划破了他的耳根。

    单巍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廖圣璎趁机将他推开。

    廖圣璎没见过这样的单巍,即便是知道她和沈穆睡过,他也没有这么愤怒和失控。

    她原本把握满满,此时却只剩下满心的恐慌。

    “单巍!你给我住手!你敢强迫我,我就自尽!我说到做到!”

    单巍果然停了停。

    廖圣璎哭着叫道:“你敢强迫我,咱们就和离!”

    单巍握紧了拳头,重重地砸在了她脸侧。

    他咬牙,红着眼道:“廖圣璎,你有没有心?自从廖圣玥进门后我是怎么对你的?你又是怎么对我的?”

    “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了!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!”

    有眼泪落在了她脸上,单巍道:“自从廖圣玥进门,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,你不愿意,我也从未强迫你,你还要我怎样?”

    廖圣璎心有余悸,眼泪也流着。

    “我没说过不准你碰别人。”

    单巍颤抖着吸了一口气,“璎璎,我在你眼里,就是非要睡女人不可的人吗?”

    廖圣璎不说话。

    若换一个境地,她会感动,可她和单巍……是真的没有可能了,他当初默许除掉了她的孩子,是他亲手断送了她给的机会,而且是两次。

    “不管你是不是,都与我没有关系了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怕激怒他,又加一句:“你不睡女人没什么好骄傲的,自从成亲以来,我也没睡过男人,不照样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单巍真想不管不顾一次,可他知道她的性子,他不敢继续了。

    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单巍哑声问:“他是来找你的?”

    廖圣璎道:“不是,路过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都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”

    单巍执着地道:“我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看着他,忽然叹了一口气,“何必呢。”

    单巍定定看着她,两人一上一下,不知道僵持了多久,他终于翻身,下了地。

    当晚,他没有再回来。

    廖圣璎没让人去留意,即便他是去了廖圣玥那里,她也不生气。

    不知单夫人是如何得到消息的,一大早,就让人过来传她,廖圣璎知道要挨训一顿,做好了心里准备。

    谁知,到了那儿一看,屋子里多了个水灵灵的姑娘,单夫人和她解释,说这是哪家哪家的姑娘,两家人如何如何要好,本来是要留给单渠的,但是单渠还没有成家的打算。

    换句话说,就是小儿子单巍比较好拿捏。

    廖圣璎看了姑娘一眼,姑娘不害羞,还朝她回了一个笑。

    “夫人,纳妾这样的事,你找单巍商量就可以了,我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那姑娘脸上的笑容淡了淡,单夫人忙道:“不是纳妾,不是纳妾!”

    廖圣璎没明白,不可思议道:“难道要这位姑娘没名没分进单家来?”

    姑娘脸上的笑容有点端不住了。

    单夫人一咬牙,拧着帕子道:“都不是,我的意思是要明媒正娶,平妻!”

    平妻?

    廖圣璎脸上保持着微笑,她认为单夫人就是故意恶心她的,昨日那口气单夫人她咽不下去吧?

    “平妻啊,让我想想。”

    她又瞅了那姑娘一眼,清晰地问道:“那以后到底是她大,还是我大呢?”

    姑娘的脸色已经招架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微微咬了唇,好像被羞辱了一样。

    单夫人眉眼一厉,不悦道:“这是在商量正事,别说歪七扭八的!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这就是正事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寸步不让道,“既然有了平妻,规矩还是立明白的好,不然万一后宅出事,到底是拿我问责,还是拿她问责?”

    她说得好听,其实就问单夫人,以后到底谁管事,谁做主,听谁的。

    单夫人心想,这儿媳妇越来越有心计了,当着姑娘面,她也不好太过斥责。

    正想着如何制衡,就听那姑娘道:“廖妹妹,你先进的门,当然由你来做主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眼眸一闪,装傻谁不会?

    她微笑道:“那姑娘怎么还叫我妹妹?叫姐姐才对。”

    那姑娘又咬唇,“我、我年纪比你大呀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仍旧微笑,“进了门就不看年纪了,看资历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

    确定儿媳妇没意见之后,单夫人让人把姑娘请了出去,婆媳俩共坐一堂,气氛不太对。

    单夫人端起茶,灌了一口,才将怒气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和单巍又怎么回事?他身上的伤,是你打的?”

    廖圣璎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没得过疯病,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。”

    单夫人又被气着了。在当娘的眼里,儿子总是千好万好的,这廖圣璎也太不识好歹了!

    “不管什么理由,忤逆夫君就是大过!璎璎,你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吗?”

    廖圣璎道:“抱歉夫人,我从小没娘,没念过几句书,既然夫人指导了,我回去就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半真半假,单夫人就是有再大的火气,也被堵了个半死。

    最后没了什么可说的,单夫人耐着性子叮嘱道:“最近单渠不在,你和单巍都安分点,别叫旁人看了笑话!”

    “谨遵夫人教诲。”

    单夫人烦得不行了,摆手让她走人。

    廖圣璎回了院子。

    秋高气爽,正好遇上廖圣玥在晒太阳,她打扮得花枝招展,看见人,立马阴笑道:“璎璎,姨母叫你去是有什么事啊?”

    廖圣璎扫她一眼,“院子里很快就要多出一个女人了,有人作伴你应该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廖圣玥先前就得了消息,她是刻意等在这里说风凉话。

    “好像不是和我作伴哦,听说是平妻呢。”廖圣玥装模作样了一下,同情道:“平妻的意思,不就是和你平起平坐了吗?姨母也真是,这让你的脸往哪儿搁啊。”

    廖圣璎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没觉得丢脸,我一日是正妻,她就一日也不过我去,倒是你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?我怎么了?”

    廖圣玥不服气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廖圣璎露出一个同情的笑,“你才是最可怜的,你战战兢兢这么久却止步不前,人家一来,就是一步登天,夫人还是你亲姨母呢,原来她就是这样疼爱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廖圣玥被她一说,恼羞成怒,蹭地一下站了起来,“你懂什么!姨母弄个平妻进来,不就是要给你添堵吗?等你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,就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廖圣璎帮她接口:“就是你跃上青天之时?”

    廖圣玥看着她背后,眼神由震惊变成了害怕,在秋末的骄阳下,她竟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表情,和见了鬼差不多,廖圣璎忙转回身。

    这一看,她心口突了一下。

    单巍身上染了很多血,像个地狱修罗,他左手边,拎着血淋淋的一个东西。

    那是一只手臂。

    廖圣玥尖叫一声,当即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廖圣璎没那么怕,但她胃里翻滚,有点想吐,那毕竟是人肉。

    单巍走到她三步远之距站定,将血淋淋的手臂往她脚下一扔。

    “我找到沈穆了。”

    他神色阴冷,加上一身血色,让廖圣璎想后退。

    但是她动不了。

    心里骤起惊惧,顷刻间,就游走到她四肢百骸,她看着地上的血臂,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单巍又重复一遍:“我说,我找到沈穆了。”

    轰地一声,廖圣璎脑子里劈过一道巨雷,顷刻间空空如也,她极力回想了一下昨日见到沈穆时他的衣物,然后,她睁大了眼,看下脚下。

    “小姐!小姐!小姐——”

    廖圣璎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院子里一下子晕了两个女人,下人很快就去喊大夫了,无一例外,诊断结果都是惊吓所致。

    单巍的脸色一直沉着,大夫走后,他一直守在床边,握着廖圣璎的手,不吃不喝不动,宛如一尊雕塑。

    只怕在廖圣璎眼里,他已经走火入魔了。

    单巍开始回想一下认识她之后的点点滴滴,从幼时到少年,到青年,再到婚后。

    一幕一幕,他都记得。

    他是真心喜欢她,喜欢到不择手段,喜欢到战战兢兢,他将她捧在掌心,捧上云端,他爱得如此卑微。

    即便这样,他也不觉得累,可是他知道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他变得不像他,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。

    他受得住折磨,却不忍心再与她相互折磨。

    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不过是做个了断而已。

    单巍轻轻执起她的手,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印了一下,久久舍不得移开。

    廖圣璎醒过来的时候,还记得那种恐慌和惊惧,她猛地坐了起来,发现单巍就坐在床边。

    她愣了愣,然后探身过去,一把揪住了单巍的衣襟。

    “单巍,你对沈穆做了什么?你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!”

    她的眼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。

    单巍伸手,轻轻覆在她手臂上,一想起他那只手曾拎过血淋淋的手臂,廖圣璎浑身都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他没死,我只是卸了一条胳膊。”单巍的喉结动了动,他道:“璎璎,他说要带你走,我让他用一条手臂来换,你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很冷。

    “你也要付出代价,我才肯放你离开。”  廖圣璎浑身都瘫软了,已经无力去思考,她顺着他的话颤声道:“什、什么代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