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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严压低了声音，随即缓缓开口道：“所以，你当时亲眼看见唐以柔死在了那间地下工厂吗？”
说实话，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老严。若不是一直秉持着尊老爱幼的原则，我很可能直接扑过去，把他打个半死！
唐以柔因为他的命令，经过了痛苦的折磨，被余天龙和欧阳一等人残忍的杀死在了那间地下工厂里，连具全尸都不能留下！可现在，老严竟然当着我的面问出这种问题。
他究竟是想质疑我，还是想质疑唐以柔？又或者，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找个借口？
不过最终，我还是平复了心绪，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。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，已经不容许自己再随意动怒了。
细想之下，以我对老严的了解吗，他并不是那种会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。之所以在这种尴尬的时机询问我关于唐以柔的事情，这其中，或许另有隐情，姑且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。
“你为什么还有质疑这点？当初，我可是亲眼看见她在我面前被电锯飞盘撕成了两瓣，晓雪也目睹了这一切的！”
说话间，老严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，我能感受到，他的身上似乎也承担着无形的压力，而这种压力，不单是来自于工作本身，估计也有不少源自于私人情感。
毕竟无论是我，还是晓雪，都是他从Z大警校里面亲手带出来的。
“话虽这么说没错，只是，还记得我之前教过给你的吗？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！感情因素很可能影响一个人的判断，所以凡事，一定要讲究证据！”老严话锋一转，继续开口道。
“其实，我想说的是，警方后续对于那间地下工厂的调查结论，并不足以支撑一点！”
并不足以支撑这一点？是哪一点？我有些急了，不想再继续听他在这里吊着胃口，随即冲着他厉声道：“什么意思，你把话说明白点！警方究竟在那下面查了什么东西？”
“现在，我想向你确认一些事情，所以，请务必如实的回答我！”
“可以，你问吧！”
一时间，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。
我依稀觉得，之后和老严的这段谈话，将会牵扯出一些重要的线索。
其实，除了那些幕后黑手之外，老严对于我来说，却也是一个关键的点。此刻，我心里依稀觉得，这个老家伙当初在荒村里并没有对我说实话。他可能还藏着一些十分重要的线索。
而正是这些线索，将会左右日后的局势！
老严深吸了一口气，看得出来，此刻，他也十分紧张：“第一点，我想向你确认的是，当初在地下工厂，究竟有多少人丧命？”
有多少人丧命？
一时间，记忆的闸门缓缓开启，那噩梦般的情景，逐渐浮现上眼眸。
我看见了叶先国被摔成了一堆肉泥，浑身是血，脑浆四溢。我看见了以柔被高速旋转的飞盘硬生生锯成了两瓣，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。
我还看见了欧阳一怒吼着冲了过来，引爆了身上藏着的手雷，以及林峰在关键时刻，为了救我，活生生被大火给吞噬。
若是加上后续没能逃出来的那些警员，那么在我的记忆力，一共有七个人死在了那间荒废的地下工厂里。至于当初和欧阳一交火的那帮人是否有出现伤亡，那我就不太清楚了。
总之，我能肯定的是，至少有七个人，死在了那间地下工厂里面！
老严听罢，嘟囔了一句：“七个人吗？这倒是和搜救队报的数据不谋而合，看起来，这其中的某一环应该是出了问题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什么意思，哪一环出了问题？
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，老严却突然对着门外喊了几句。
霎时间，病房的大门缓缓开启，只是这一次，只有刘浩一个人单独走了进来。
刘浩瞥了我一眼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老严身上，毕恭毕敬的开口道：“严老师，你们俩，谈妥了？”
“嗯，算是吧，告诉他调查结论把！”
“这原本应该是机密，不能轻易泄露给外人的，不过，既然严老师都开口了，那我还是网开一面把！”
说话间，刘浩收起了往日那张嬉笑的面孔，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：“高飞，凭借咱俩的认识，我觉得你应该是能从这份结论中找到一些什么线索的，所以，千万不要被私人情感蒙蔽了双眼！林八一前辈走的早，加上这次小峰的遇难，晓雪那丫头也就只能指望你了，你可千万不能被打倒啊！”
说完之后，刘浩拿出了一份档案报告，缓缓放到了我的面前。
看着档案袋上印着的“绝密”二字，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席卷了全身。
我从未像现在这样，怀着如此沉重的心情查看一封档案袋。咽了口唾沫，随即缓缓解开了密封线。
随着阅读的深入，警方深入地下工厂调查的全过程，便缓缓展现在我的眼前。
警方的调查工作，大约是在我昏迷之后的第一天开始进行的。
无论是洋馆，还是地下研究所，其空间都太过庞大了，所以H市几乎出动了全市的警力，才完成了这次调查工作。至于刘浩，那家伙纯粹是因为公职需要前来H市执行公务，因为人力缺乏，也被临时拉上来填补空缺了。
洋馆内的尸体已经悉数得到了处置，至于白子栋和王萧二人则是幸运的活了下来。
同我们之前的料想差不多，雷天龙以及多名死去的刑侦界翘楚，他们的身份完全是伪造的。真正的雷天龙警官完全不知道邀请函的事情，在我们被困在L宅37号的那段时间里，雷警官正在国外休假。
所以，L宅37号的邀请函，以及杀人游戏，基本可以确认为是余天龙以及幕后黑手所设下的阴谋，而其真正的目的，大概率和曾经的教化场计划有着关系。
因为地下研究所的面积实在太过庞大，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，探查工作都没有真正的完成。
想来，那个地方应该不会发现太过有价值的线索，毕竟当年发生在L宅37号那起血案的线索，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磨灭了。
接下来，整个报告的重点，则放在了对于地下工厂的搜索上面。
幸运的是，自从我们逃出那里之后，整个地下工厂便处在完全封闭的状态。没有了氧气的供应，所以工厂内的大火只是烧了半天，就完全熄灭了。并没有像老严他们所担忧的那样，无休无止的燃烧下去。
可即便如此，考虑到二次塌方以及考虑到有毒气体残留的问题，警方找了专业人员商量了很久，通过大型机械强行清理了大门处的碎石，才得以再次进入其中。
大火使得工厂上部分的天顶发生了松动，从而崩塌了大量的碎石。索性天顶再上去便是硬土层，而因为火势及时的熄灭，硬土层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，所以二次塌方的可能性也基本被排除在外了。
可即便如此，依旧不可以放松警惕。毕竟地下工厂是在数十年之前，从原有防空洞的基础上向外强行扩建搭建完成的，加上其中的不确定因素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。
所以，整个调查队是在老严的指导下，由刘浩亲自领队进入的。其中大部分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消防员以及优秀的刑警，整个队伍的专业程度，可见一般。
当调查队进入之后，地下工厂内部的情况简直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。绝大部分细节都已经被碎石和大火破坏的差不多了，加上其中的不确定性，想要搜集起来可谓是难比登天。
可即便如此，警方还是根据晓雪所提供的细节，找到了一些重要线索。
首先，便是确认遇难人员的信息！
大火和崩塌的碎石，使得大部分尸体都变得面目全非，有的尸体被碎石砸得稀烂，有的则是被大火近乎烧成了木炭。
尤其是欧阳一的尸体，几乎被手雷完全炸成了碎片，所以警方只能根据收集到的尸体残片，通过比对DNA信息，勉强确认了欧阳一的个人身份。
欧阳一确实曾经在中南海当过雇佣兵，可老严追查到那家伙的真实身份，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，若是日后有兴趣，他倒是会给我详细解释这一块。
总之，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工作，警方总算是完成了第一和第二阶段的确认工作。
包括尸体的信息确认，以及血液样本和尸块，又经过后续详细的比对以及确认，警方一共在那间地下工厂内收集到了七个遇难者的身份信息。在这一块上，倒是和我之前预计的一模一样。
老严之前也说过了，我给出的信息和搜救队初步给出的一模一样。然而，即便如此，他还是认为其中一环出现了问题。
而这最为重要的一环，正是出在了唐以柔的身上！
因为那七个人的DNA信息，全都和唐以柔的不相符合！
换句话来说，虽然我当初亲眼看见唐以柔被飞锯撕成了两截，随后又被矿车撞得稀烂。
然而，这个调查结论却直接表明了，唐以柔并没有死在那间地下工厂里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