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八 东西厢房

硕硕吉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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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子清瞥了他几眼,“怎么啦?还说你不得了?”

    “哦,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样子,你是想起谁了吧?”

    玉子仲抬头咧嘴笑笑,“要想的人始终都在心里,她跑不掉的。”

    子清嘴一撇,轻声说道:“看不出来,你还是个情种。”

    玉子仲就假装没听见他的话,毕竟心里的事,也不想对一个才认识的人讲。

    两人在院子里兜了一圈,玉子仲也搞清楚了这大院的大致状况。

    前院子正北靠山的一排屋子,是下究院的学馆,后进院子是学徒们用膳的地方和厨房等杂物间。

    前院东西有两个大厢房,各住了差不多三十多位学徒。而这两个厢房的学徒,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划分的,东面就住的桂族人,西面就住的岷族人。而啉族和夏族人则自己选边住,且一旦住进各自的厢房,就不会再被另一边接受。

    这族群界限划得很清楚,怪不得要闹些事情出来。

    玉子仲跟子清进了东厢房。这房间很大,学徒们也都是席地而眠,睡成两排。

    子清睡在靠里的位置,他拉了一杆苇席安排玉子仲睡在自己旁边,就算是把玉子仲安顿下来了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扳着指头给玉子仲讲下究院的规矩。

    第一条是按学院时辰安排按时起床、修课、劳作、进膳和安寝。二是低级的学徒要尊重高级的学徒,所谓的高级和低级之分,就是按修学时间的长短来分的;三是除了下究院之外,未经允许不得到九霄宫任何地方去。

    若是违反这些规定,轻则罚担水劈柴、抄经背读,重则鞭刑伺候。

    玉子仲其实对这地方也没什么好感,也并不希图在这地方能够学到什么。他一边听一边除了频频点头,心里想的是自己肚子里那粒困厄丹的事。

    站在厢房的回廊下,耳听着山涧清脆鸟鸣和飞檐下的风铃声,玉子仲像是回到了槐村的炎阳馆。

    冷不丁的子清问道:“你成家了吗?”

    玉子仲稍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子清会问这个问题。当然这也是他长这么大,被人第一次这样问。

    他怔了怔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少顷才说道:“我成亲不久,我娘子在等我回去,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。”

    玉子仲知道自己的回答令人遐想,可自己也不想说假话。他见子清一言不发的看着他,像是在仔细的琢磨他。

    忙敷衍地笑道:“好男儿志在四方、四海为家,家室是拖累人的。身在江湖,我心悠悠,这多逍遥自在快活。你老弟难道也成家了?”

    子清不容易被逗乐的样子,脸上还是没有表情。

    他转身后并没理会玉子仲,只说了一句,“有娘子等你,你就记得早点回家去。”

    很快玉子仲就发现,这下究院的人,其实比想象的更复杂,可以说这地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学馆。

    东西两厢房的学徒,不光吃住行有各自的范围,严禁越界,而且相互之间冷漠得水火不容。

    玉子仲跟东厢房的人一起时,西厢房的夏族人见了他,就是一副睥睨的样子。尔后玉子仲才听东厢房的人告诉他,他是唯一一个住在东厢房的夏族人。

    玉子仲开始还愕然了一阵,后来也坦然了。他心想,当初夏族这些人也不伸手拉自己一把,这个时候要跟自己划清界限,那就悉听尊便好了。

    只不过这事好像并没过去。玉子仲也发现,西厢房的几个夏族人,无论是在学馆或是在用膳时,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,像是有多怨恨似的。

    子清低声告诉他,他千万别一个人落单在某个地方。

    玉子仲看他警醒的样子,知道他话里的意思。要是自己落单,说不定就会遭遇不测。

    玉子仲一开始还没当回事,毕竟自己在十煞灵塔内,也修得了十成的元尊内力,这在世人中间,已经是绝顶修仙者才有的内力了。即使自己没有什么道术,但凭借这扎实的根基,应该不会被下究院这些学徒欺负。

    这一日夜里,心里也一直搁着事,也难以入眠。就起身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四处转悠。

    这些天过去了,自己连九霄宫都没办法进去,困厄丹的事没有一点进展,玉子仲有点着急上火。

    清冷的月光下,一人独处,脑子里又浮现出羽荭焦急的神情,那是他进入灵塔时留下的最后影像。也不知羽荭现在怎么样了?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,她是否还安好?

    想着想着,玉子仲就坐在一个回廊的柱子下瞌睡起来。

    到夜半时分,玉子仲一个激凌就醒了。他意识到后院有人在走动,而且还不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要是一般人也许对这动静也惊醒不了,毕竟后院挺大的。玉子仲是自从炼就了十成元尊内力后,这听力、目力都自然增长了不少。

    他刚准备起身,就听出那些人是下究院的学徒,不像是外来者。循声一看,就见有三个黑影,佝偻着腰进了后院的一个杂物间。

    他一看这三人鬼鬼祟祟的,不像是做什么正经事,就紧跟了过去。

    到了窗外,就贴墙根一听,里面传来很小声的笃笃笃的声音。他好奇的从门缝往里瞧,在油灯下,三个西厢房的学徒,而且正是那三个夏族子弟,正一人一个木偶拿在手里雕刻。

    玉子仲心想,这三人半夜三更偷偷在这里做的是啥玩意?就仔细瞧他们手上的活计。这一瞧不打紧,把玉子仲下了一跳。

    原来三人手里的木偶,正是用来作法的“木蟠”。

    “木蟠”是道家作法的道具,一般都是用在尸魂法中,给“木蟠”施咒语,中伤被施者的魂魄。而三个木偶,就意味着是对被施者下的狠手,三魂尽皆被下咒。

    不管是一个还是三个,在同门中或同道中施此法术,本就是大忌。因为这都是阴招,上不得台面的做法。

    这三人平素就是对自己吹眉瞪眼的同族人,要是他们背地里搞这种把戏,多半就是针对自己的。

    可是三人雕了半天,玉子仲因为看不清木雕面目,就看不出他们是准备对谁施咒。

    三人雕了一阵,然后交头接耳的说道,今夜暂且如此,改日再来。

    玉子仲心想,今晚被我撞上了,我且先不撞破他们。毕竟“木蟠”还未作法,算不上大逆不道。即使他们作法,以我的内力修为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。

    不过这事一定不能就此罢休,不能轻易放过他们。玉子仲待三人走后,就进到屋里翻看那些“木蟠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