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一章 你帮我陪她

阳光浬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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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了车。

    南乔一路都没说话,神态恹恹的,整个人明显是不在状态,莫北丞也看出来了,不过并没有拆穿她。

    车子行驶过一处正在维修的路段,有点堵,莫北丞降下车窗,手肘支着门框,点了支烟。

    “三哥,华崟路那一段拆迁,你知道是谁操作的吗?”南乔认真的看着他的侧脸,一脸严肃的问道。

    ‘砰’。

    前面一辆车追尾了。

    莫北丞反应迅速的踩了刹车,才没有紧跟着撞上去。

    本来就窄的路顿时全堵死了。

    “想问什么直接问,”莫北丞扫了眼前方的状况,索性熄了火,将才刚点燃的烟顺手扔出了窗外。

    那股从早上被她怠慢,就一直隐隐存在心里的火气‘蹭’的一下就上来了,男人劲长的手指攫住她的下巴,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笑意,除了冷,却是半点温度也没有。

    南乔被他捏的有点疼,皱了一下眉头,也不吭声。

    但她越是不吭声,莫北丞就越是可劲儿的捏她。

    终于——

    南乔忍不住轻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莫北丞松了力道,看着她的眼睛冷漠的说:“你想问,是不是我,对吗?”

    他稍稍一倾身就把南乔逼得靠在了椅背上,眼睛有些冷漠地微眯了起来,咬着牙道: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一针见血。

    直刺南乔心里那一片最柔软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的睫毛微颤了一下,莫北丞就低头吻过来,凶狠放肆,毫无半点温柔,一只手扣着她的下颚让她被迫承受他的侵犯。

    车窗虽然贴了膜,但前挡风玻璃和前排座椅两侧玻璃并不是贴的单向透视膜,外面只要稍稍多留意两眼,还是能看见的。

    这和大庭广众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南乔抗拒的推开莫北丞,有些委屈的用手指擦了擦嘴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。

    流血了。

    莫北丞声音带怒,“疼?活该。”

    南乔冷漠的别过头不理他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份委屈究竟是为何而来,估计是被莫北丞宠习惯了,才会变得越来越矫情。

    交警来了。

    前面两辆追尾的车也开到边上去协商处理了。

    车流开始动起来,莫北丞的车在最前面,身后喇叭声连成了一串,催促他赶紧走。

    莫北丞启动车子,冷峭的脸绷得很紧,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部几根青筋凸起。

    车内气氛紧凝。

    没人说话。

    到了浅水湾,莫北丞停下车,打开车门直接朝着里面走,也没去管副驾驶的南乔。

    南乔在车上停留了几秒也开门下来了,莫北丞却走的早不见人影了。

    她走了几步便不想走了,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,环着双膝盯着花园里一棵腊梅树出神。

    后来,视线就移到了二楼主卧。

    男人站在阳台上抽烟,纯黑而质地精良的大衣和白衬衣,修长挺拔的身型,雪白的灯光照在他身后,让他冷厉的一张脸完全置身在了阴影中。

    她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自然也不知道莫北丞有没有再看她。

    一支烟抽完,莫北丞转身进去了。

    南乔垂下眸子,她现在可以确定,他刚才没有看她。

    他只是恰巧在阳台上抽烟,又恰巧,他们的卧室对着她现在坐的这张凳子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。

    她将踩在凳子上的脚放下来。

    那样蜷缩的姿势有些久,两条腿都麻了。

    莫北丞穿着一套深色的家居服从别墅里出来,居高临下的站在南乔面前,脸上的表情冷淡又漠然,“你蠢吗?”

    南乔仰着头看他,黑发之下,是一张精致漂亮却淡漠平静的脸,她道:“你怎么才出来啊?”

    莫北丞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虽然还沉着脸,但唇角却微微有些松动,语气依然很凶,“我不出来,你就打算一直坐到明天早上?”

    南乔摇头,一本正经的说:“不是,我打算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莫北丞冷漠淡定的脸上出现了龟裂的痕迹,他看着她,严格来说是瞪着她——

    半晌。

    他没理南乔,转身进去了。

    南乔起身,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他,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身形一僵,虽然没有回应她,却也没有再往前走了。

    她的侧脸贴着他肌理结实的背脊,“我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
    这个其他意思指的是——兴师问罪。

    莫北丞任由她抱着没动,也没说话,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好哄,一句话就巴巴的原谅她。

    但两人僵持了没几秒,他便扣住了她环在他腰上的其中一只手,泄气的吁出一口,不冷不淡的道:“回家。”

    南乔的手被冻得都没温度了,莫北丞拉着她上楼,进了房间就一言不发的开始扒她的衣服。

    她摁住他的手,一脸认真:“还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呵,”男人哼笑,将她揽近了一些,锋锐劲长的眼睛里一片漆黑深邃,他盯着她,“你以为我要干嘛?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,直接将她推进了浴室。

    恒温的浴缸里注满了水。

    莫北丞还在生气,语气也不怎么好,“自己洗澡,身上泡暖了再出来。”

    南乔:“……”

    南乔在浴室里泡的有点久,被寒风冻得冷冰冰的身体浸泡在热水里,一点点回温。

    连皮肤都薰成了淡粉的颜色。

    洗手间的门是不隔音的,她听到外面传来的她的手机铃声。

    南乔睁开眼睛,取下架子上的浴袍穿上,用毛巾将湿头发随意的裹了裹就出了浴室。

    莫北丞不在房间,沙发上也没看到他换下来的睡袍,所以应该只是去了书房或者客厅。

    她的手机在包里不停的震动,发出‘嗡嗡’的声音,和着铃声,格外的响。

    南乔掏出手机,来电显示是‘陆伯母’。

    昨天在医院白橘芳那么坚定的将她推走,现在打来,肯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处理不了。

    她没有犹豫接起来,“伯母。”

    电话里沉默了一下,传来年轻男人沙哑沧桑的声音,“南乔姐,是我。”

    南乔:“……”

    是陆然。

   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她都听不出来了,压抑、成熟、却又带着一股少年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那边很安静,只有风从窗外灌进来的呼呼声。

    南乔没有多此一举的问他有没有申请到离监探亲,他既然能用陆伯母的手机给她打电话,那自然是申请到了。

    “伯父去世,伯母肯定心情不好,这两天你多开导一下,陪陪她。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陆然紧紧的捏着手里老旧的手机,屏幕紧贴着耳朵。

    “陆伯父的葬礼你多费点心思,如果钱不够……”

    陆然急急打断她的话:“够,够的。”

    “恩,那好……”

    南乔正想说‘再见’,陆然又道:“南乔姐,以后,还能再见面吗?”

    声音里全是苦涩苍凉的味道。

    南乔淡淡的回答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话题到这里好像就真的没什么可以再继续往下聊的了,南乔在陆然面前,一直是话少淡漠的类型,即便他当初不爱学习老是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闯祸,也没有怎么真正意义上的说过他什么。

    陆然‘恩’了一声,“麻烦你帮我给莫三少说声谢谢,我估计他也不怎么想看到我,我就不亲自道谢了。”

    “三哥?”南乔疑惑。

    陆然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南乔这声‘三哥;指的是莫北丞。

    他心里的苦涩更浓了,但没有丝毫妒忌的意思,他从来都知道,自己配不上沈南乔,所以即便是察觉出自己心思不纯良,也是自我堕落逃避现实,没有真正想要在她面前费什么心思让她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他一直觉得,只有像他哥那样的男人,才能真正配的上南乔。

    后来莫北丞出现了,他家世好,能力好,长得也好,前途无可限量,是天子骄子。

    但他对南乔不好。

    在看守所时,还帮着陈白沫的妹妹欺负她。

    但不得不说,他和南乔很配,无论是性格还是气场。

    “我办完丧礼后再回监狱办点手续就能出狱了,是莫三少给我打点的,他还给我找了份工作,南乔姐,以后妈妈有我照顾,你不用担心,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。”

    南乔没问是什么工作,在哪里,只叮嘱了几句‘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和陆伯母’的话。

    莫北丞找的,她很放心。

    原本她还担心陆然即便是出了狱,也没有什么用人单位肯用他,到时候处处碰壁,万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……

    挂了电话,南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还是这张脸,从最初的明艳张扬,到后来的黯淡无光,而现在……

    她被热气薰得嫣红的唇瓣勾起,露出一抹淡淡的,却光芒万丈的笑来。

    莫北丞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,南乔长漂亮,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的美人类型,这样笑起来,更是让人一瞬间移不开眼。

    但这只是短暂的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英俊的脸陡然沉下来,“你不吹头发坐在那里傻笑什么?”

    男人走过去,毫不客气的扯下她裹在头上的毛巾,湿发散下来披在肩上,和白色的浴袍形成了鲜明的视觉效应。

    南乔站起来,展开双手抱住他悍然有力的腰肢,头枕在他的胸膛上。

    莫北丞穿的是开襟睡袍,腰带随意的系了一下,露出胸膛大片的肌肤。

    女人湿润的头发贴在他的肌肤上,有点凉。

    “三哥……”她的声音淡淡的,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,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能让南乔跟他说谢谢的事不多,莫北丞稍微沉思一下便明白过来了,他推开怀里的女人,手指扣着她的下颚,稍稍用了点力,抬起——

    垂眸。

    那一双眼是锋利的,又黑又沉,冷得要命。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说替他说谢谢?”

    南乔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无奈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又生气了。

    帮都帮了,还偏偏要跟她纠结这个谢谢该谁说。

    莫北丞冷着一张脸松开她,“把头发吹干,睡觉。”

    “三哥,”南乔不让他走,又不知道说什么给她顺毛,只能把头紧紧埋在他胸前。

    莫北丞失笑,伸手摸了摸她的脸,“最近怎么这么粘人,恩?”

    南乔抬头看着他,一本正经的说,“我是在跟你道歉。”

    男人低低的喘了口气,“你确定你不是想整死我?”

    莫北丞的眼睛漆黑、深不见底,半晌,见她还一脸茫然的看着他,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。攥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,往下,低哑着声音道:“你再这么抱下去,又要差枪走火了,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看趟男科,被个男人上上下下的摸五分钟?”

    南乔能想象莫北丞躺在床上木着一张脸,极力忍受被人上下其手,还不能恼羞成怒一走了之的画面。

    南乔被他逗笑了,弯起唇角,眼睛里全是湛湛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还笑,”莫北丞佯怒的看了她一眼,握着她的手向后一拉,便将她拽进了怀里,贴着她耳侧警告,“还想来一次?”

    南乔推开他。

    转身、弯腰,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找吹风机。

    莫北丞从后面抱住她,偏头在她脖子上吻了吻,“这个月乖一点,不然真废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低的笑了起来,松开她,躺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南乔吹干头发,掀开被子躺进去,伸出修长的五指握住了莫北丞的手。

    莫北丞微笑,放下手机,反手抱住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翌日,南乔又感冒了。

    发烧、头痛、喉咙痛、咳嗽、全身无力。

    在医院输了三天点滴,一直拖拖拉拉到过年才好,整个人瘦了一圈。

    莫北丞看着心疼,却也只能看着。

    但那脸色,一连几天都阴沉着,连公司的人给他汇报工作都觉得是在暴风雨里走了一圈。

    过年是在莫家过。

    说是过年,其实也就是晚上过去吃顿团圆饭,除了花园里装饰的红灯笼和大门上的对联、福字,其他和平时的聚餐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莫北丞和南乔到的最晚,其他人都已经到了。

    想想和小囡在客厅里玩捉迷藏,莫鞠杨和二嫂苏瑾在厨房里做孩子爱吃的糕点。

    莫洹苼陪着老爷子下棋,被骂的狗血淋头,见莫北丞来了,跟看到救星一样从座位上蹦起来,“老三,快来快来,我都替你好久了。”

    莫北丞:“……”

    佣人给他们拿鞋子,“三少爷,三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南乔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跨年,觉得新鲜,沈家就她一个独女,又是经商,沈舰闫和陈晴即便是过年都很忙碌,经常留她冷冷清清的。

    后来在美国生活了几年,她索性就不过年了。

    这样热闹的氛围里,越显得她形单影只。

    莫北丞被莫洹苼拉去陪爷爷下棋,棋已经下了大半了,所以每走一步棋思考时间都比较长。

    他趁着老爷子沉思的空档,起身去了趟厨房。

    苏瑾正在做小熊饼干,孩子的食物她比较喜欢亲自动手。

    “二嫂,你帮我陪陪南乔,她性子内向,我怕她不习惯。”

    莫鞠杨打趣:“看不出来啊,向来以冷硬著称的莫少将居然开窍了,懂得为人着想了。”

    以前陈白沫来的时候,可没瞧着他这么面面俱到啊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叫我去陪啊,难不成,我这个大姐还没有你二嫂跟你亲?”

    莫北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:“你太凶悍,我怕会吓到她。”

    莫鞠杨:“……你滚。”

    苏瑾摘了手套,含笑:“大姐,做饼干就交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南乔坐在那里足够显眼,苏瑾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寻找,她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,“南乔。”

    她回头,看到是苏瑾,礼貌的笑了笑,“二嫂。”

    “北丞怕你不习惯,特意让我来陪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南乔:“……”

    苏瑾语气里明显有揶揄的意思。

    南乔尴尬的笑了笑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莫洹苼走过来,揽着苏瑾的腰坐下:“饼干做好了?”

    “还没有,大姐在做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舍得从厨房里出来?”莫洹苼和莫北丞虽然是兄弟,但他明显比莫北丞爱笑些,气场也温润些,大概是因为身在官场,需要八面玲珑,所以身上没有那种冰凉坚硬、拳拳入肉的锋锐气势。

    他说话时是看着苏瑾的,但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便抬头朝莫北丞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家里,能有这么劲锐目光的,也只有莫北丞了。

    见他绷着脸看他。

    莫洹苼自言自语的喃喃:“这副表情,我得罪他了?”

    苏瑾笑着推他:“你还是赶紧让开些,该干嘛干嘛去,我坐这里是有任务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任务。”他有点懵。

    “北丞让我在这儿陪南乔,怕她不习惯,你要不怕再被抓去陪爷爷下棋,就赶紧让开。”

    莫洹苼了然。

    南乔越发尴尬,她站起来,“我去花园走走,二嫂,你陪二哥吧。”

    苏瑾跟着南乔一道儿去了花园,“我陪你走走吧,你和北丞平时也很少回来,估计还没仔细逛过呢,莫家老宅的花园一直是爷爷在打理,漂亮的都能拍电影了。”

    她回头,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朝着客厅里的莫洹苼挥了挥手,再见。

    南乔:“你和二哥感情真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他啊……他对我坏的时候能把人给气出心脏病,”苏瑾也没什么遮掩避讳,“我和洹苼是家族联姻,你是知道的,这种多半婚前没见过几面,两个家族各取所需,就凑到一起了。他脾气温和,也不凶我,但冷淡起来,简直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长的不像女人,你不知道,那时候我还怀疑过他的性取向。”